我的思想,我的主张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国维纪念碑中。
王国维死后,学生刘节等请我撰文纪念。
当时正值国民党统一时,立碑时间有案可查。
在当时,清华校长是罗家伦,是二陈派去的,众所周知。
我当时是清华研究院导师,认为王国维是近世学术界最主要的人物,故撰文来昭示天下后世研究学问的人,特别是研究史学的人。
我认为研究学术,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,所以我说
“士之读书治学,盖将一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。”
“俗谛”在当时即指三民主义而言。
必须脱掉“俗谛之桎梏”,真理才能发挥,受“俗谛之桎梏”,没有自由思想,没有独立精神,即不能发扬真理,即不能研究学术。
学说有无错误,这是可以商量的,我对于王国维即是如此。
王国维的学说中,也有错的,如关于蒙古史上的一些问题,我认为就可以商量。
我的学说也有错误,也可以商量,个人之间的争吵,不必芥蒂。
我、你都应该如此。
我写王国维诗,中间骂了梁任公,给梁任公看,梁任公只笑了笑,不以为芥蒂。
我对胡适也骂过。但对于独立精神,自由思想,我认为是最重要的,所以我说
“唯此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,历千万祀,与天壤而同久,共三光而永光。”
我认为王国维之死,不关与罗振玉之恩怨,不关满清之灭亡,其一死乃以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。
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须争的,且须以生死力争。
正如词文所示,
“思想而不自由,毋宁死耳。斯古今仁圣同殉之精义,夫岂庸鄙之敢望。”
一切都是小事,惟此是大事。
碑文中所持之宗旨,至今并未改易。